第一百六十四章 语中刺是心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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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盘棋还未结束，他便有些担忧。</p>

至于他这个计划，在甄北宇眼中，实在是有些费力又费神。</p>

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将王府暗杀一空，然后再随意选一个听话的人来当巴州的王不就好了。</p>

谁要是反对，那就杀了他。</p>

要是冯渊知道甄北宇是这般想法，只怕早就跪身于甄北宇面前了。</p>

贾南风知道，在师兄功力有所突破之后，他的想法就有些偏激了，大有一种杀遍天下之感。</p>

那时的甄北宇还未出现走火入魔之兆。</p>

这次回到宗门之后，贾南风就暗自揣摩，师兄的性格之所以会变得如此乖僻，也许与练功有关。</p>

见到他回到宗门之后，宗门内三名执事私下里找了个机会找他大吐苦水，说掌门行事叫人捉摸不透，着实难伺候。</p>

在贾南风去子阳城之前，青云宗大小事务皆是由他处理，甄北宇已不问宗门俗世多年。</p>

秘密告诉了别人，也就不能称之为秘密了。</p>

所以贾南风只能对三名执事报以歉意，并告诉他们，他很快就会回到宗门，重新接手宗门事务。</p>

其实三人所谓的难伺候，不过是在他们有些事情无法决断之后去找甄北宇讲理，而甄北宇要么说，这么屁大点的事也来麻烦老夫，还要你们何用？要么说，来，你们三个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p>

后来他们实在拿这位掌门没有办法，便协商一致，以后三人若是有事，绝不去麻烦掌门去，三人自行解决。</p>

哪怕是三人打一架，也自行解决。</p>

可当三人再不去找甄北宇之后，甄北宇反倒不乐意了，找到三人吹胡子瞪眼的，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掌门了？</p>

贾南风还要一个发现，师兄在走火入魔发作之时，头脑竟然是最清醒的时候。</p>

甄北宇好像也知道了自己存在的问题，与贾南风一番推敲之后，认为问题还是出在功法之上。</p>

知道了问题所在之后，甄北宇便急于找到解决的办法，不然总有一日，他会变成一个疯疯癫癫之人，而他自己，也就有可能会因为内力不受控制而爆体而亡。</p>

当听贾南风提起元夕之后，甄北宇就起了兴致。</p>

他想去会一会这个小朋友。</p>

因为贾南风告诉他，元夕所学内功，极有可能是玄一门的太玄功。</p>

甄北宇笑呵呵道：“王上，什么是看不起？什么又是看得起？您贵为蜀王，谁又敢看不起您？这人呐，很多时候是因为自己看不起自己，而在意他人的目光而已。”</p>

范建功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甄掌门说得是，是本王小人之心了。”</p>

甄北宇笑而不语。</p>

范建功接着说道：“既然甄掌门如此在意气运一事，那此事就无商量的余地了？”</p>

甄北宇笑道：“若无可能，老朽还下山做什么？王上，老朽老夫略通晓风水阴阳一途，此番下山，正是来勘察风水而来的。”</p>

范建功略加思索，面露喜色道：“如此说来，甄仙长是答应迁址而来了？”</p>

甄北宇微微颔首道：“王上莫急，容老夫看过之后再说。”</p>

范建功点点头道：“甄仙长若是需要本王做些什么，只管开口，本王定当鼎力相助。”</p>

甄北宇浅笑道：“好说，好说！”</p>

范建功心中大为畅快，转头对已经重新在他身后候命的侯貂寺说道：“侯貂寺，你去安排一下，本王要设宴，为甄仙长接风洗尘。”</p>

说完看向甄北宇问道：“甄仙长可有什么忌口之物？”</p>

甄北宇摇头笑道：“王上别看老朽是这般身子骨，吃起饭来可是很吓人的，王上有什么珍馐之物尽管准备就是了。”</p>

范建功抚掌而笑道：“好，好，却不知甄仙长酒量如何？”</p>

甄北宇伸出一根手指。</p>

范建功犹豫了一下，疑惑道：“只饮得一碗？”</p>

甄北宇摇摇头。</p>

范建功再问道：“莫非是一坛，甄仙长好酒量，如此高龄，能饮得一坛没酒，本王佩服！”</p>

甄北宇再摇头。</p>

范建功不解道：“甄仙长莫要再与本王开玩笑了，既然不是一坛，那是作何解？”</p>

甄北宇轻咳一声，捋捋胡须道：“是一直喝！”</p>

这时贾南风开口笑道：“王上有所不知，师兄他号称千杯不醉，这些年，在酒桌上从未遇见过敌手。”</p>

范建功一愣，随后放声大笑道：“既然如此，这美酒，本王就管个够！”</p>

说完转头看向侯貂寺问道：“侯貂寺，你可记下了？好生安排，莫要丢了本王的脸面。”</p>

侯貂寺躬身称是，刚欲转身，又听范建功说道：“此外，记得派人去把冯帅请来，如此盛筵，怎么能少得了他呢？”</p>

——————</p>

踢踏，踢踏。</p>

静谧的皇宫内，马蹄声如此清脆。</p>

清脆得令司去有些心惊胆战。</p>

马兰花攥了攥司去的手，低声说道：“德……去儿，莫慌，要相信陈先生。”</p>

牛蛋蛋在那不断地揉自己胖乎乎的脸蛋。</p>

马兰花见状，展颜一笑道：“小蛋蛋，你在做什么？”</p>

牛蛋蛋努力得挑了挑眼皮说道：“啊？没，没什么！”</p>

司去揉了揉靠在自己腿边牛蛋蛋的头说道：“困了就睡吧，别在这强挺着了。”</p>

马车不大，车内座位，在牛蛋蛋的坚持下，司去与马兰花一人一个，而牛蛋蛋盘坐在司去的腿旁。</p>

盘坐了不一会儿之后，觉得腰酸腿软的牛蛋蛋就将腿平伸开，整个人横坐在车厢前部，身子一歪，就要靠着司去的大腿睡去。</p>

所以他才只能靠着揉脸来提神。</p>

牛蛋蛋一仰头，看向司去说道：“先生未曾休息，我怎可先睡？”</p>

司去微微一笑，打趣道：“此前你伺候朕安寝，哪次不是你先呼呼睡着的？”</p>

说完之后，司去轻叹一声，苦笑着看了马兰花一眼。</p>

马兰花拍拍司去的胳膊说道：“去儿，日子还长着呢，就算你我忘不了，可也会习惯另一种生活的。”</p>

马车外，已是车夫打扮的陈方早低声说道：“如此想就对了，不要总想着去忘掉，那样只会越记越深，所谓忘记，不过是到最后，我们不在乎了而已。”</p>

马兰花向马车门方向看了一眼。</p>

此前陈方早说话，她心中有些不喜，只觉得此人眼中甚是瞧不起她与司去二人，言语之中尽是挖苦与讽刺。</p>

虽然她知道陈方早那是为她二人好，可话非得这么说么？</p>

一定要听者心中刺痛他才舒服么？</p>

后来在宫矩人的卧室中她想明白了一些，或者说是想通了一些。</p>

宫矩人的床比她寝宫的床要硬上许多，她甚至不敢深呼吸，生怕闻到什么味道。</p>

可这张床，终究是张床，比屋顶的瓦片要舒服得多。</p>

浑身是倦意的她终于忍受不住，躺了下去，后来便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枕边还留下一滩湿湿的印记。</p>

没有锦帕在身的她，只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p>

也许陈方早的话有些不中听，可归根结底，是她心中还未曾听惯那样的话语。</p>

陈方早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与司去，或是让他们开始适应，再无人恭维与礼敬的生活。</p>

在离开宫矩人房间的时候，她曾好奇地问了一句，宫矩人呢？</p>

陈方早还未开口，牛蛋蛋便抢先告诉她，宫貂寺背着传国玉玺走了。</p>

马兰花便明白了，归根结底，此人还是他们的敌人。</p>

陈方早似乎猜透了她心中所想，想了想还是对她说了一句，你要是愿意恨你就恨，反正仇恨是在你的心里，他人无法左右你的想法，只是空有仇恨，只会让自己过得更加痛苦。</p>

马兰花只是笑笑，却未曾答话。</p>

她的痛苦，其实陈方早能懂的？</p>

这时司去低声告诉她，只怕那位宫矩人，眼下已逝去了。</p>

直到上了马车，马兰花也未曾想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p>

陈方早的声音再传入马车，“是不是觉得我的话没那么难听了？”</p>

司去冲马兰花笑了笑，然后对着车门处问道：“陈先生，走了这么久，我们这是到哪里了？怎么一个盘查之人也没有？”</p>

陈方早笑道：“还有两道门就出宫了，司去，我没想到曹宁做事这么狠，这皇宫里的侍卫被他撤得一干二净，一个守卫都未曾看到。”</p>

司去不解道：“这是为何？”</p>

陈方早抓起身边的酒壶，灌了一口酒道：“其实也好理解，皇宫里连皇上都没了，他们还守着什么？莫非是守着那群宫女太监不成？”</p>

司去沉默了片刻，突然心中一惊，慌忙说道：“陈先生，朕忘了一件事，皇后她人还在宫中。”</p>

——————</p>

日间牛蛋蛋碰见的那名太监忙碌了一日，终于得以返回长春宫。</p>

不知为何，皇后娘娘身边的貂寺也换了人。</p>

而原本沉默寡言的皇后娘娘便更不愿意开口说话了。</p>

其实太后寝宫那边大火，他不过是想去瞧瞧热闹罢了。</p>

他不过是一名在殿外值守的小太监而已，去那边，也不会有人训斥于他。</p>

归来的时候，他还故意把自己的脸抹得黢黑。</p>

到了长春宫外，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宫内竟然一盏灯都没点，眼前尽是漆黑一片。</p>

不知发生何事的他，也不敢胡乱声张，便斗着胆子，提着灯笼向宫内走去。</p>

突然，他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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