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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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看一眼已经睡过去的顾朝，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决定趁这个机会和顾里说清楚。

她示意顾里往外走，出来后，对对门的王义说：“王义，我和顾里有点儿话要说，朝朝睡了，你先过来看着他。”

王义穿着拖鞋走过来，视线在她和顾里身上来回看。王语瞪他一眼，让他赶紧进去。

王义嘿嘿一笑，进屋关上了门。王语深吸一口气，她以前怎么没发觉王义这么爱八卦呢，偏偏虎了吧唧的，连八卦都找不准脉。

“走吧，楼下就一个茶楼，我们去那里说。”

两人到了楼下的茶楼，选了一个僻静点儿的位置。顾里给王语买了一杯碧螺春，王语看着茶叶在茶水里舒展，打卷儿，又沉下去，清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路，咳了咳对顾里说：“我希望你不要误会，这次来h市，除了想发展事业外，我本身并不会再过多打扰你。”

顾里握着茶杯的手指捏紧了些，淡淡的嗯了声；“我知道。”任谁被他那样对待，都不可能一直喜欢他。他辜负了王语的一片深情，又怎么可能还敢奢想王语还会想靠近他。

王语喝了一口茶，“这次我除了会考察h市，也会去s市看看，如果那边比这边更合适，我可能会选择那边。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朝朝.....”

她顿了顿，边想边说：“朝朝比我想象的更喜欢你。我的出发点一切都是为了朝朝好，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委屈。如果他想随时能看到你，那我就会满足他。所以，我希望你也能配合。”

顾里听了，眼里情绪莫名，说话的声音有些暗哑：“我是朝朝的爸爸，不止他想看我，我也想随时能看见他，所以，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不是配合，而是应尽的责任，也是我的意愿。”

王语点点头：“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就好办了。如果我真的落脚在了h市，你随时可以和顾朝相处。但有一点，如果你以后结婚了，有了另外的家庭，也不要让顾朝感觉到你没有以前那么在乎他了。给了又收回去，对他来说，太残忍。如果这样，我宁愿让朝朝离你远远的。他现在还小，就算父亲这个角色永远缺席，对他来说虽然会遗憾，但也会习惯的。”

顾里听了皱眉：“我怎么可能会再结婚，有另外的孩子？”如果他能和别人结婚，又何必忍着不舍放王语离开。

王语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眼睛弯了弯，笑意不达眼底：“谁知道呢。你不喜欢给你造成了伤害的我，但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让你真心喜欢上，那时候你自然而然就想结婚了。”

不等顾里说什么，王语就冲他摆了摆手：“不管你以后要和谁结婚，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想确保你不会对朝朝造成伤害。”

“当然。”他这辈子除了顾朝，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孩子，所以王语的担忧，根本不可能发生。

王语终于真诚的笑道：“我相信你。”顾里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就算以后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今天的承诺，王语相信顾里不会忘。

话说完，王语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撑着一口气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有多别扭。她追逐了顾里一辈子，仰望着他，盼着他，将他当成了生命里的信仰。现在即便已经坚定的知道自己会和他割裂，心理上也一时扭转不过来将他和自己放在平等的地位上。

不过这样和顾里说话，感觉很爽。而且解除了错误婚姻这个枷锁，面对顾里的时候她自在了很多。

她放松的时候面部表情就会显得格外俏皮，会不自觉的咬唇尖，像一只贪吃的小猫。

顾里盯着她粉嫩的嘴唇看了一秒，飞快的移开视线。

茶喝完了，话也说完了，自然没有再坐下去的理由，王语猜顾朝快醒了，就要回去。

顾里跟在她身后。

王语还以为他是要回研究院，也就没说什么，没想到走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顾里依然跟着她往里走。

王语回头看他，一脸疑惑。

顾里：“我去和朝朝说几句话再走。”

要是顾里趁着顾朝睡觉的时候走了，他说不定还会伤心。王语又懊恼自己不够细心，和顾里一起回房间。

回去的时候顾朝已经醒了，和王义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连他们回来都没发觉。

王语看着那方寸大小的黑白电视机，里面的人也是模糊的，时不时还满屏的雪花。

偏偏王义和顾朝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王语叫了声朝朝，顾朝才从电视上移开视线。在他这里，任何东西都不可能重要的过王语。

王语一叫他，他就咧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乐哈哈的奔了过来，抱着王语的腿软软的叫了几声妈妈，又去抱顾朝，连声叫爸爸。

顾里的冰山脸瞬间柔和，蹲下来和他视线持平：“爸爸要去工作了，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顾朝明亮的眼睛一下就半搭下去了，明显很失落。但他还是很懂事的点了点头，又抱了抱顾里的脖子，“那好吧，爸爸你明天早点来啊。”

顾里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带着笑意，温和的说：“好，爸爸明天一定早点来，在这里听妈妈的话，不要乱跑。”

“好。”顾朝软软的应了。

等顾里走了后，顾朝又在王语怀里呆了一会儿，才从顾里离开的失落中缓过来。

“妈妈，以后我就可以天天看见爸爸了吗？”

顾朝比一般的小孩要聪明，王语尽可能不骗他，而是尽量用他听得懂的话解释：“嗯，也不一定，如果这里不适合妈妈卖衣服的话，妈妈也会去别的城市，朝朝，你不想跟着妈妈吗？”

顾朝瘪了瘪嘴，“想。”

王语又说：“不过没关系的，就算去了别的地方，离爸爸也很近，朝朝想看爸爸或者爸爸想看朝朝都很方便。”

顾朝终于高兴了点儿：“好，那妈妈我们离爸爸近点儿。”

王语摸着他的头嗯了一声，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s市和h市这边条件差不多的话，那她还是选在留在h市吧。

第二天一早，王语刚刚起床开门，就见等在门外的顾里。王语诧异：“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顾里问她：“你今天是不是要出去？”

“是啊，我准备去考察一下市场，顺便了解一下政策上的优惠。”

“那朝朝怎么办？”

“让王义看着啊。”

“让王义跟着你吧，你一个女孩子到处跑，不安全。朝朝我带走，晚上给你送过来。”

不得不说，顾里说的她很心动。上辈子她一开始只是个单纯的乡村小姑娘，后来就算到了h市，大多时候也是呆在家里等着顾里。她从没有过自己的工作和事业，这辈子为了挣钱，已经鼓足了勇气，但这次是和政府人员接触，又要去看工厂选址什么的，一个人的确有点慌。

“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她不懂顾里的工作，想来肯定也不会清闲。

“没事，研究院里面很安全，而且我最近不太忙，没事的。”

恰好这时候顾朝醒了。他半闭着眼睛熟门熟路的抱着王语的腿开始蹭，听到顾里叫他，才清醒过来，“爸爸！”

顾里蹲下问他：“妈妈今天有事要出去忙，一个人有点危险，让你王义哥哥跟着妈妈出去，你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妈妈危险？”顾朝瞌睡一下就醒了，抱住王语的腿：“妈妈危险，不出去。”

王语瞪了顾里一眼，怪他不会说话：“没事儿宝宝，没你爸爸说的那么严重。”

顾里被王语瞪的颇有些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最终顾朝还是同意跟着顾里，临走的时候还煞有介事的一再嘱咐王义，让他帮他好好看着妈妈，千万不能让王语出现丁点儿事。

等顾里带走顾朝后，王义感叹一句：“这朝朝长大后不会变成个唠叨鬼吧？挺帅的小伙子，啧啧.....”

王语拍他一下，“朝朝那是担心我。”

这天他们将政府招商引资的部门接触了个遍，又亲自去看了一些可能适合建厂的地方。

最后得出的结果很让人心动。政府才开始招商引资，开出的优惠力度很大，并对他们来建厂投资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小姑，我还以为那些当官的都像咱们县里那些呢，看着神气的不得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好说话。”

王语靠在公交车车窗上，嗯了一声，给他解释：“庙小妖风大，越是底下的人越难缠。”

王义哦一声：“我懂了，这就是满罐水不荡，半灌水连晃直晃。”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语笑了笑，在外面跑了一天，她实在太累了，靠在窗上直接睡了过去。

等王义把她叫醒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坐过了站。

“你怎么不早叫醒我呢？”

王义委屈：“我也不知道该在哪个站下啊。”

王语懊恼，和王义两个人站在公交车站台上，这会儿已经有八点多了，这时候的公交车本来就不多，刚刚他们坐的已经是最后一班。

王语看了看站台，公交车站也没有站牌，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到底坐过了多远，该往哪个方向走。

街上人已经很少了，偶尔有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快速路过。

王义愁眉苦脸的问王语：“怎么办啊，小姑？”他丧眉搭眼的样子反倒惹得王语笑了出来。踮起脚尖拍了拍他肩膀：“还能怎么办，走回去呗。”

这会儿又没有出租车什么的，不就只能靠两条腿倒腾回去。

“往哪儿走啊？”王义一个大个子站在路上看着竟有些可怜。他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市，什么都不知道。

“问问当地人。”王语看了看周围，径直朝一个报亭走去，问了h市研究院在哪个方向后，就带着王义往回走。

王义跟在王语后面，明明他小姑身形这么瘦弱，这一刻的背影在他眼里却像山一样高大。他小姑好像很可靠呢。

“我们走快点儿，回去太晚了朝朝肯定要着急。”王语自然不知道王义在想什么，对王义说道。

顾朝的确早就着急了。在太阳刚落山的时候，他就频频从窗户往外看，却始终不见王语来接他的身影。

顾朝很乖，心里想王语想得不得了，但顾里和王语都告诉过她今天妈妈是要出去办正事，他便没有闹，只心不在焉的扯着布老虎，神色恹恹的窝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顾里时不时出来看他一次，这会儿刚好下班了。顾里走到他面前蹲下：“朝朝，怎么了？”

顾朝一直忍着，这会儿顾里问，他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搂着顾里脖子抽抽噎噎的问：“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她....她是不是危险了？”

顾里早上说的这词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顾里忙把他抱起来，安抚的拍背：“朝朝，早上是爸爸说错了，你王义哥哥跟着妈妈呢，王义哥哥那么高那么壮，没人敢欺负妈妈的。”

“.....那....那妈妈怎么....还不回来？”，顾朝抹了抹眼泪，带着颤音问。

“妈妈忙完就回来了。”

他抱着顾朝往外走。今天研究院的人都知道高冷冰山男神竟然带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儿来上班，大家都在私底下悄悄揣测，却没人敢当面问。就连他助理被大家怂恿着也不敢。

现在见顾里抱着小孩儿从休息室里出来，他拍着小孩儿的背，低声和小孩儿说着什么，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原来高冷冰山男神温柔的样子是这样的啊，直接看的所有人心脏乱跳。

看他这样子，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问了：“顾工，这是您的侄子？”

顾里现在能单独带团队做项目，大家都叫他顾工。

顾里罕见的勾了勾嘴角，眼里带了点笑意：“不是，是我儿子。”

哗啦一声，在场所有女生的心碎了一地。

谁都没想到高冷的顾男神竟然结婚了，而且还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谁这么大魅力，能将视所有活物于无物的顾男神收入囊中啊！

“你们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呢？”

这时一位高挑纤瘦的高个子女人走了出来，她大约二十三四，明眸齿唇，白皙美艳。

顾里对众人点点头，抱着顾朝走了。

这时有人拉住刚出来的女人，悄声道“银霜，你知道吗，顾工结婚了！”

郑银霜笑了笑:“的确很出人意料。”

“是吧，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会结婚的人啊。要我说，你和顾工才是最配的。”

郑银霜听了立刻说道：“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别说顾工结婚了，就算他没结婚，我一个离了婚带着孩子的女人和他传这些，也不好。”

那人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们都长得好看嘛，以后不说了。”

郑银霜大学学的文学，毕业后进了研究院专门负责研究院的报告撰写，加上她父亲还是研究院的副院，她自己长得好看又温柔，大家都很喜欢她，以前那些不幸遭遇更让人同情。